（三）年除夕祭祖，她质问先祖：“我到你们屋里恰一世亏，做哒一世，好东西都先敬你们，你们不光不保佑我，还让我得恶病，有天理吗？”
年1月8日，我一整天都心惊肉跳，干什么也干不了。但又不敢打婆婆的电话，怕一说话就会失态，让她看出端倪。直到晚上十点了我才发视频给她。
她嗓门洪亮地跟我拉了一个多小时的家常。她说她今天推了一桌豆腐，想炸油炸豆腐，过年搞火锅吃，但还没炸，进军就催她快点出去。她又说她那天称了一千多元的五花肉，因为用军老是带人到家里吃饭，她怕平时没有菜弄。她还说天气一直不好，给我做的巧糕皮没有干好，还起不起来。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说妈妈你休息吧，医院看病。
她说那我反正冇困去切。她又说起我上次给公公买回的那件新棉衣，公公当时硬不肯买，还生气了。但买回后就一直盼着天快点冷，还跟她说，今年这天气怪，一直都不冻，也不落雪。
我说我们都穿棉衣了，不一定要落雪才穿得。
她说，那他舍不得穿的。
我说有新衣服不穿出去那是很痛苦的，我今年国庆在广州买了那么多新衣服，一回家还是觉得少了，明年还要去买更多的衣服，明年你也一定要切（去）。
她说，那我要看我这病好不好得了，一好不了那新衣服买打都穿不烂。
我心里一疼，说，你莫乱想，冇事的，听医生的。
她说，我过几天就回来的，我一回来就做粑粑给你恰。
我说好的。在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在倒计时时，真的感觉很悲伤，很无奈。
晚上回家把事情告诉了儿子，他也是成年人了，我要他开始有担当，学会自已照顾自已，照顾家人。一会儿，女儿也打电话来了，哭哭啼啼，我原本打算等她回来再跟她说，既然知道了就干脆把厉害关系都说了。相互安慰了个把小时，鼓足了勇气，迎接明天的不确定。
1月9日上午，用军和进军带着片子看了肿瘤科的专家，肿瘤科专家说可以手术，像这种小细胞癌一般发现是晚期，婆婆的算发现得早的。兄弟俩就感觉好像看到了曙光。
晚上8点，用军发信息给我，胸外科专家说婆婆不能做手术，最佳办法是放疗。
我问，是化疗吧？
用军强调：放疗。
我马上百度化疗和放疗的区别，心里极度灰暗。
年春节，婆婆的兄弟姐妹在文山拜年
化疗：化疗药是一种化学药物，毒性相当大，酸性程度相当强，只要人体皮肤沾上一点，马上就会出现腐烂。开始效果会很明显。做了几个疗程后，把恶性肿瘤上的纤维及肌肉都腐蚀融化了，CT报告会显示，肿瘤已经全部消失。但是几个月后，部分病人病情又会复发。CT报告显示，肿瘤比没有化疗前还要大。原因是恶性肿瘤上的纤维及肌肉都腐蚀融化了，肿瘤血管没有被腐蚀和融化，肿瘤血管还是活的，经过化学药物的摧毁，肿瘤血管只是受了损伤，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又复活了，而且还会比以前生长得更快。很多癌症复发或转移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放疗：是采用激光类的功能仪器，把恶性肿瘤烧死。在烧死恶性肿瘤的同时，也把恶性肿瘤的细胞激活了，首先烧到的是包着肿瘤细胞的外包皮，同时受到刺激的恶性肿瘤细胞产生了激烈的运动，一旦被烧的肿瘤外包皮开始受损或破裂，恶性肿瘤细胞就象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到处狂飞，这也就是产生恶性肿瘤（癌症）大转移的直接原因。
选择哪一种治疗方式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奈之举。
医生说，肺小细胞癌是最恶性的一种癌，转移非常快。经过治疗平均生存期只有7个月，不经过治疗,只有两三个月。这种癌最可怕的是转移非常快，而且不能手术，手术会增加感染风险。
弟媳黄辉说真不忍心告诉她，她早上还对那也说，过几天奶奶带你回老家过年。
我、黄辉、用军、进军4个人建的专门用来谈论婆婆病情的群里寂静无声。
1月13日上午，用军告诉我，医院抽了血，下午终于住进院了，分在十三楼肿瘤内科60床。最后确定的诊疗方案还是化疗。
听到“医院”四个字，我想起了一位已经离世多年的朋友——谌新娣老师。那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的女子。她当时也是住在长沙医院。我去看她的时候，医院旁边的小平房里，一个亲戚在那里照顾她。她信心满满地跟我说，英子，我不会死的，我的儿子还没大，我要看着他考上大学结婚生子才放心，我有信心能战胜病魔的。
婆婆和朵拉
我当时以为她真能战胜病魔，因为跟别人相比，她无论体质还是求生欲望都要强烈一些。她每天清早赤着双脚到公园里踩卵石，说是可以刺激脚底的神经，加速病情好转。别人化疗头发脱落，剩下大片光溜溜局部有着些许毛发的光头，特别难看。只有她，我去看她几次都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两条乌黑的发辫，配着鲜艳的质地上好的睡衣睡裤，根本就不像一个病人。
她的精神状况也很好。但是，也就半年时候，她还是走了。没看到她的儿子进大学，也没有看到她的儿子结婚生子。好在他的儿子很争气，成绩优异，留学美国，现已经学成归来。可是她坟头的草都已经枯枯荣荣好多春了。
那已经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医术应该不可同日而语了。我安慰自己。也祈祷婆婆能挺过难关，经受住考验。还继续为家为儿女操劳，护我们周全。
1月14日婆婆做了全面检查，头部没有转移，算幸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瞒不住了。因为同病房的都是癌症病人。进军用军就干脆把她的病情告诉了她。但还是有所保留，跟她说还是早期，可以治好。
1月15日下午婆婆开始接受化疗。晚上我发视频过去的时候她刚刚打完针，我问她感觉如何，她说刚开始没有事，后来就出了一身毛汗，有点吃亏了。我跟用军说，化疗有可能会脱头发的，妈妈也会脱吧？
用军说那肯定会脱，我们旁边的人都脱了。邻床的男人五十岁，胃不舒服去做检查，检出来了也是肺小细胞癌，8月开始进院化疗，疗过好多次了。用军说妈妈还好，别人都呕吐，她没有吐。但是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婆婆就吐起来了。
化疗对身体的催残是很大的，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把身体里的好细胞也一并杀死了，人的免疫系统会受到破坏。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但是不治等死，更悲惨。
文溪我的爸爸妈妈都知道这事了，也没有必要瞒了，死亡，每个人都会面对的。
但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婆婆和孩子们在家门前
年1月16日，百竹园村举办了第一届广场舞汇演。医院接受化疗。我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发给婆婆，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她却没有力气看了。她跟我说化疗给她的感觉是浑身都是蚂蚁在不停地叮咬她。
她被用军强行送去长沙那天正在推过年豆腐，交代我周末一定要回去把豆腐全部油炸好，过年时好当火锅配菜，孩子们都喜欢吃。我要她莫挂倒屋里，安心检查病。她说进军是爱大惊小怪，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晓得的，冇得么的大病的。
我从心底里不希望婆婆做化疗，因为当时她还很健康，一点儿病态都没有。我知道一旦让她知道实情，她脸上便再也不会有开朗的笑了。很多人说过，癌症病人大多是吓死的，还有一部分是过度医疗治死的。我希望不要告诉她，因为也有一些特殊的体质，是可以带癌生存的。
我身边有很多患癌后经过多次化疗最后还是撒手人寰的例子，也有不接受化疗接受中医保守治疗熬过了五年八年甚至二十年的特例，我希望婆婆接受保守治疗，我无法面对爱美又要面子的婆婆因为化疗而变成光头，躺在病床上忍受万千只蚂蚁的叮咬的痛苦。
可是，我当时只提了一嗓子：过年前先不要做化疗，等过了年再出去，就遭到进军的坚决反对，说癌症还怎么能拖那么久？一刻都不能缓！我就没有坚持了。我是媳妇，在事关婆婆的生死关头，还是算外人，不宜越权做决定。而且，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万一瞒着她导致她的病情急剧恶化了呢？
1月19日，农历腊月二十六，婆婆从长沙回来。跟出去的样子完全变了。头发稀疏，套着假发，脸色苍白，完全是一个病人的样子了。扶着她从车上下来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婆婆和孩子们在白竹水
年年关，新冠疫情爆发，1月23日上午十点，武汉封城。1月24日大年三十下午，安化各党政机关和医务人员到岗到位，身为百竹园村村支两委委员的用军也被通知要去村上上班。1月25日大年初一，各乡镇开始入村到户走访排查鄂归人员。从上至下，防疫政策层层加码，我们一家9口人开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家生活。
医生说了婆婆的第二次化疗要在14天后进行，可村子、县城到处封了路，村上的生活用品都委托乡村干部代为买回来，婆婆的化疗时间只能推后。
这一段时间婆婆过得很煎熬。用军是村委，天天要陪乡政府干部到各个村走访鄂归人员，到每家每户做红白喜事延后办和简办的动员。有时干部们忙碌奔波大半天饭都吃不上，用军就喊他们回家来吃饭，婆婆平时是家中主厨，这会却躲在房中不敢出门，怕感染到病毒加重病情，又怕别人看到了她的样子。婆婆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平时很注重个人形象。
年除夕，公公照例摆上鸡鱼肉三牲在堂屋里祭祖，婆婆在房间里嘀咕：“你们咯些祖人我不得敬你们哒，我到哒你们屋里恰一世亏，做哒一世，平时有好恰的第一个就要敬你们，生怕你们冇恰得，想到原来生活条件不好，你们冇恰么的好东西就走了，造孽，你们不光不感谢我，还让我得病，太冇得良心哒！”
我安慰婆婆，他们会保佑你的，我们大家都求了他们，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害怕她的离开，因为，没有了她，一家之主的位置就移交到了我身上，我的地位，也便由享受方变成了奉献方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年8月20日文山全家福
（四）从每天56种药到偏方治疗，她安稳度过了一年时光，年下半年开始进入真正的抗癌。
婆婆的第二次化疗正月二十才去做。被关贼一样关在湖南省医院的病房里，病人和陪护都不许出房门，吃饭由专人送盒饭。这个疗程的化疗婆婆只进行了一半就坚决地放弃了，她的身体接受不了，她说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她的身体。只好中药治疗。在湖南省医院王云启医生那里开了两个月中药。
那满满的一后备箱让我心里直打颤，共有56种。这些中药需要人每天早上一样一样按照医嘱煎熬，哪种药最先放，哪种药什么时间段放，哪种药不能煎熬的时间太长，得在其他的药煎好后再放……另外还有两包粉末，一包是虫子粉，还有一包不知道是什么打的粉，单独服用，味道特别重。
这种工作粗心的人做不了，只能交给最细心的人来做，那就是进军。进军每天早上起床就把塑料小袋装着的50多种中药一样拆开一包，再逐一放进药罐里煎。婆婆每天灌进去几大碗中药，食欲大减，情绪也特别低落。
两个月的中药吃完，婆婆眼睛都黄了，浑身无精打采，但检查的结果显示，肿瘤大小还是13mmx11mm，没有变大。说明病灶控制住了。
遵照医嘱，又买了两个月的中药，还加入了口服化疗药，婆婆的精神越发差了，身体看着垮下去了。当她把一堆堆药渣倒到菜园里，郁郁葱葱的茄子辣椒苗全部枯黄死去后，她拒绝再吃这个教授的中药。她说，那得有多毒啊，药渣都还能把一大片青苗毒死，难怪把我毒得晕晕乎乎要死不活的。
是药三分毒，婆婆吃的可是56+3=59种药啊，这些药在帮她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在侵害她的其它脏器啊！
我记起了我们修《文溪志》的时候，采访蒋蒲阶乡长，医院检出是肺癌，但老婆坚决不同意化疗，他儿媳妇在香港弄了一个偏方，只吃三种药，一种是红豆杉叶，一种是竹节灵芝，一种是肿节风，吃了几年后，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发生了奇迹，肺部阴影没有了，好了。我跟用军两兄弟提议，要不问一下蒋蒲阶乡长，用他老婆的小方子试试。
红豆杉叶
打通蒋乡长的电话后，他很热心，把买这三种药的渠道都告诉了我。于是，从年6月开始，婆婆不再吃任何医生开的药，医院检查，而是一心一意吃红豆杉叶、竹节灵芝、肿节风。
红豆杉叶需要从特殊渠道买到，价格也不便宜，小小的几片叶子几块皮和根须，拿在手上没有一点重量，24元一包，泡一包喝一天，当茶喝。竹节灵芝也是特殊渠道买到的，元一斤，一天泡一朵，也是当茶喝，医院买到。
小方子吃了一年多，婆婆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头发很快长出来了，体力食欲都慢慢恢复了。年下半年到年上半年，婆婆的精神状态很好。
年12月，百竹园村筹备第二届广场舞汇演，婆婆和村里的姐妹们积极性非常高，白天晚上吃完饭就到一块练习。还统一了喜庆的道具和服装。可是就在活动的前一天，新冠疫情又开始严峻，乡政府领导专程到村上通知要取消活动。婆婆和她的姐妹们都非常失望。尤其是婆婆，第一医院错过了，第二届广场舞汇演万事俱备，又被通知延后，她就特别恨新冠疫情，说这个瘟病要快点过去就好。
为了弥补大家的遗憾，我在百竹园村原定的广场舞汇演的日子，让她们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服装，拿上导具，在文山片组的广场上进行了表演，并将视频发到了网上。
她们都特别开心，婆婆也很开心。虽然她站在队伍后面，虽然她跳得并不好，但她的快乐和开朗都发自内心。
节目《开门红》剧照（左后是我婆婆）
年年底，文山的姐妹们自发组建了军鼓队，请了老师到村上教大家。每个家庭的配偶和儿女都非常支持自己的老婆和妈妈，积极捐款购置服装和军鼓。婆婆也兴致勃勃地参加了。但是后来老师把几个年龄稍大的队员退了出来，导致队伍一度不团结。婆婆也是其中之一。
开始时她很有情绪，看都不去看军鼓了，说军鼓队老师嫌老人，早讲嫌老人的话就不要让自己的儿子交那么多钱。后来看到军鼓队表演了几次，她就心服口服了。那军鼓队还是要年轻人才打得出气势，脚伸出去都直一些，也有力一些。还讲谁谁谁打得特别好，谁谁谁虽然也还打得好，但年纪大一些了，反应还是当不得年轻人，变队形的时候老出错。
年春天，婆婆又像以往一样起早摸黑上山摘茶，自己家的茶园摘完了，还跟随村里的采茶大部队到肖家坳去摘满叶子（帮人家摘茶按重量付报酬）。
但她跟我打电话时还是有些失落和伤感，说身体当不得以前了，采摘的速度也慢些了。原来村里没有人采得赢她，摘满叶子她采的重量总是最重的，现在有好几个人超过她了。我要她不要太拼，人年纪大了些了手脚慢一些了是正常现象。
看她状况稳定，大约有一年时间，医院复查。年年底，她开始咳嗽，且越来越厉害，吃了咳嗽药也没有效果。
年腊月十六，医院治病。百竹园村第二届广场舞汇演终于在推迟了一年后举行。这个时候，婆婆的咳嗽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她是强打精神完成演出的。
用军从天子山支书手上买了野生的三七给婆婆吃，悄悄跟我说，不得了，妈妈的肺癌只怕扩散了。
年10月3日，医院住院，朵拉陪护
年正月初十，医院检查，肺部肿瘤达到了82mm*58mm，已经长大很多了。医生开了安罗迪尼，开始两个疗程效果很好，年4医院检查，肿瘤明显缩小。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找到对症的药了。可从第3个疗程开始，药物失效了，因为她的身体耐药了。
周末我回家，她的精神面貌可见地差了下去。但还是闲不住，还是转个不停，家里还是收拾得干净整洁，做菜还是很好吃。可以看得出，极力对我好，极力想活着。
采茶的季节她特别伤感，精心培育了那么宽的茶园，只能看着嫩叶老在枝头，还有毛蕨菜已经卖到了60元一斤，她也没有办法上山采摘了。
可是清明节那几天，婆婆还是闲不住了，公公上山采茶时，她也跟了去。我也跟他们一起采，原来的采茶能手采摘的斤数跟公公不相上下了。
6月17日，医院检查，肿瘤又增大了，可喜的是没有扩散。之后不想吃饭，咳嗽得历害，情绪很差，不愿意再吃药。进军和用军都非常孝顺，为了妈妈的病想尽办法治疗。尤其是进军，在儿子放暑假后辞了工作带着孩子回老家精心照顾妈妈。
9月，婆婆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可以活动的淋巴结，导致她呼吸困难，腰疼，甚至发生过晕厥，把公公吓得不轻。
9月26日婆婆医院，经捡查，肿瘤达到了mm*mm,胸腔有大量积液，医生说最有效的治疗还是化疗。婆婆这个时候已经从多斤瘦到了80斤，走路走一步歇一步，一咳一吐，哪里还能承受得起化疗。只能打白蛋白，打提高免疫力的针补充营养。
医院陪夜，被她骂得团团转。少来夫妻老来伴就是这个用途，婆婆腹部疼得再厉害情绪再差也不对着儿子媳妇发泄，她就骂公公一个人，公公也由着她骂。
婆婆的兄弟姐妹外甥都来看她，她没有精力跟他们说话，心里有着太多的不舍。
年9月28日，医院看望婆婆
9月30日那也放假，进军带着他回安化照顾婆婆。10月1日，朵拉回来了，老五和宝宝也回来了，医院看望了婆婆。朵拉到底是她姆妈从小宠到大的，跟她特别亲，陪护陪住，非常细心周到。
10月2日下午，医院陪护，我和用军载着进军那也去纸扎店拿给公公婆婆做的寿衣。等了很久没等到人，说是因为国庆被堵在正街上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我们就没有拿衣服便回家了。因为我们心里都有一个侥幸的想法，约定的时间拿寿衣没拿到，是不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婆婆用不上这个衣服？
10月8日，婆婆出院，在家里服药。10月22日，用军送婆婆出来打免疫针，10月24日，进军的44岁生日，从医院里陪婆婆打完针回家，已经8点多。大家陪他过了一个并不开心的生日。
10月25日，婆婆回文山。进军也陪她回去了。他在长沙的医生手上给婆婆开了中药，每天监督婆婆服用。他说等婆婆吃完这些药就带她去长沙做一次检查。
11月3日是农历十月初十，婆婆满七十岁生日。婆婆的兄弟姐妹和娘家的侄儿侄女都来给她做生日了，我的家人也都来了，我的同学刘立新也上来了。婆婆出乎意料地坐在院子里跟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还说了很久的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当时，我们都担心她能不能过完这个生日，她胜利了。
11月5日，婆婆答应了进军去长沙做检查，看医生，做最后的努力。用军去文山接婆婆和进军出来。6日，用军开车送他们去长沙，我陪同。进军电话挂了专家号帮婆婆看病。
我对那个专家的印象不太好，医院的医生，医院，请了很多人在那里抓药看病，明显是唯利的做法。
婆婆问他，医生，我还有治吗？如果没得治了，我就不治了。医生说，你要有信心啦！
这段时间，医院检查，婆婆在
